53文学 > 驯娇记(重生) > 58.解猜忌铁骑出城(下)

58.解猜忌铁骑出城(下)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53文学 www.53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差不多快到响午的时候, 阮兰芷方才悠悠转醒, 剑英扶起浑身酸软乏力的小人儿, 去净室沐浴梳洗了一番, 再伺候她将衣裙一件一件穿好。

    穿戴完毕, 剑英又将阮兰芷扶到妆镜前坐下, 为她挽了个双环髻,同时在妆奁里挑了两枚小巧精致的宝钿固定在发髻两侧,最后拿了一个坠着花胜的链子缀在阮兰芷光洁的额前。

    别看剑英是个会武的女子, 实际上这伺候姑娘穿衣梳头的手艺她也是一样没落。

    梳妆打扮的过程中, 阮兰芷始终神色淡淡, 不曾与剑英说过一句话。

    毕竟阮兰芷是个格外自尊自爱的人, 苏慕渊强行宿在她的绣阁里一夜, 虽非她本意, 可面对这知道始末的剑英,她仍是觉得膈应, 且她对这个压根对自个儿不忠心的丫头,也有些忌惮。而那剑英也一副好似任何事儿都荣辱不惊地模样,尽职尽责地做着手上的事儿。

    这厢将将打扮停当, 那梦香便提了食盒子打起帘子走进来。

    梦香对于昨夜里是怎么回到婧姝院的都不太记得了, 只知自己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下人房的床铺里。

    剑英扶了阮兰芷在桌边坐下,梦香将那食盒子掀开,里头是一小碗枸杞山药碧粳粥,并四碟分量不多的下粥小菜,有翠滢滢的醋溜黄瓜,白生生的召白藕,筋软光滑的夏月麻腐,碧绿爽口的旋切莴笋,最后,食盒的底层则是一碗热腾腾的羊|乳|羹。

    阮兰芷虽然睡了许久,却也因着同那苏慕渊争吵了大半夜,早上又被弄醒了折腾了一番,如今她的手指头一点子力气都没有,甚至连端个小碗都是十分吃力的。

    阮兰芷抬了抬软绵绵的手,发觉压根使不上力,她红着一张俏脸,本想赌气不吃,那剑英一眼就看穿了阮兰芷的意图,索性就端起粥碗舀了一勺粥喂到她唇边,神情严肃地道:“姑娘多少还是吃一点儿吧,身子要紧。”

    梦香闻言,也转头来瞧,果然见自家姑娘一副恹恹的模样,她这小日子才走了没几天,莫不是……又病了?

    “姑娘哪儿不舒服?”梦香抢步上前,想要探一探阮兰芷的额头,后者本就脸皮发烫,哪里敢让她碰触,赶忙别过头急道:“我就是有点乏,没别的事儿,梦香别瞎操心了。”

    梦香见阮兰芷那副弱不胜衣的样子,于是也加入到劝说的行列,同剑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阮兰芷本就是做贼心虚,生怕叫一无所知的梦香察觉到什么,这般想着,纵使再没有胃口,少不得还是勉强自己吃一些。

    只不过阮兰芷本就是个用饭一粒一粒数着来吃的人儿,半个手掌小的瓷碗,她不过略略用了几口,就取出帕子来掩口,推了推剑英的手臂,表示吃不下了。

    剑英是个知情人,她挑了挑眉,又盛了掺了木瓜粒的羊乳羹来劝阮兰芷用,这羊乳可是稀罕物,莫说是阮府,甚至连许多勋贵氏族家里的姑娘都不能常常吃到。

    有书记载“常饮羊乳,色如处子。”

    却说这羊的乳汁,是十分温补的,比起那牛乳来,不仅仅是口感更为醇绵细腻,它也比牛乳更加养肤,且十分适宜体质羸弱,气血不足的体虚之人食用。

    如今在阮府里,除了阮兰芷,再没听说谁的房里可以天天吃上这稀罕吃食,都是苏慕渊托王氏送来的。

    原先阮府家境尚可的时候,万氏为了养她这副白玉一般的小身子,也曾让阮兰芷喝过乳羹,只不过那羊乳也是不纯的,都是请奶|娘挤出来的人|乳或是牛乳掺着一点儿羊乳,喂给阮兰芷喝。

    因着资源有限,阮兰芷当年也才半个月喝一次罢了,现在有了苏慕渊在暗中献力,她喝这纯羊乳羹,就成了早晚各一碗了。

    却说这给阮兰芷做羊乳羹的厨娘,也是苏慕渊暗中安□□来的,这厨娘做的乳羹香浓绵软,口感细腻不说,还将糖蜜以及当季的水果切成丁,掺在羹里,让阮兰芷吃着甜丝丝的,半点子羊膻味儿都没有。

    因此,饶是阮兰芷这种胃口极差的,也能每回用上小半碗。

    这厢梦香见阮兰芷眉宇间带着一股子郁气,似是心情不太好,于是便挑了个话题来聊:“姑娘,我今日醒得晏了,没赶得及趴墙头,我听那大清早就在御街边儿上守着的王大哥说,铁骑出宫门时,很是威风,夹道上一睹风采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呢。”

    阮兰芷闻言,神色一僵,赶忙转过身去,却又不制止梦香聊起这个事儿……很矛盾,不是吗?

    剑英见阮兰芷一副想接着听下去,偏还又佯作浑不在意的模样,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偏头主动去问那梦香:“真的?可是那威远侯的虎翼军?”

    梦香点点头,双眼放光地又道:“我听那出去采买的王大哥说了,真的很是威风呢,今次威远侯北征,圣上又加封他做正一品天策大将军,军头司和街道司都出动了御前军和天武军来助阵,那阵仗,公主出降或是皇太子纳妃,也不外如是了。”

    剑英闻言点了点头,已有所指地冲阮兰芷一笑:“姑娘,圣上可真看中威远侯啊……”

    却说这“天策大将军”可不得了,执掌天策府,这天策大将军的职位在术朝的亲王、三公之上,与文官之首太师、太傅、太保三师,可平起平坐。

    而这天策府则是术朝武官官府之首,凌驾于十四卫府之上,天策大将军可自己招募将才作为天策府中的官员,即所谓的“许自置官属”。

    梦香一脸的兴奋激动,来回来去就是“天策大将军威风至极”之类,干巴巴的两句话,梦香虽然跟在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阮兰芷身边,却是个不爱读书的,阮兰芷曾经也耐着性子教梦香认过几个字,可后来见她实在没兴趣,也就罢了,能认识些日常的字,也是好的。

    王大哥虽然同梦香详尽的描述了,那浩浩荡荡的队伍,整齐划一地打马走过十里御街的场景,可梦香个嘴笨的却没法子诠释,嘴里不停的重复着“铁骑很是威风”一类的话。

    “……那威远侯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寒光闪闪的墨黑玄铁胄甲,威风凛凛地打马走在最前头,神气极了,他身后跟着气势迫人,银鞍白马,皂盖朱幡的数万大军,围观的老百姓们都被那架势震慑住了,连气儿都不敢大声喘。”王大哥当初是这样对梦香说的。

    “那苏侯爷麾下的将士们,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有那骁骑、云骑、骠骑三军,也有弓箭营、习驭弩营、骑射营、长|枪营与步兵营,这样威武的队伍延绵了好几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真希望自己也能参军,投到威远侯的麾下,与突厥军好好儿打一仗。那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啊,战死沙场也值得了……”每个男儿在年轻时,都有捍卫疆土,征战戍边的梦想,王大哥也不例外。

    然而到了梦香嘴里,这些个话就缩减成了:“真是恨我怎地就起得那样迟,这样精彩的巡街都错过了。”梦香一边说着,眼神里尽是惋惜。

    因着梦香词不达意,至于那巡街铁骑究竟是何等的壮观,阮兰芷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大概也就是如同梦香说的那样,“很威风”吧……?

    ————————————————————————————

    浩浩荡荡的军马将将出了京城,苏慕渊骑在高头大马上,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语,身后一众将士们见侯爷神色冰冷,俱都将腰杆挺得直直的,生怕被他发现自个儿的精神面貌不佳。

    实际上,面上阴沉冷鹜的威远侯,满脑子想的却是昨夜里睡在他怀里的娇人儿,雪白玉肤,娉婷绰约,还有那清晨床帐里的旖旎风光……

    苏慕渊下意识地抚了抚心口的位置,那盈满香气的兜儿正被妥帖地藏在那儿。

    苏慕渊的思绪渐渐飘远:却是不知……阿芷醒了没有?可用了早饭?

    如今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得离开,可军令在身,只能义无反顾,一路往前。

    队伍虽长,行进的速度却不慢,又往北前行数里,官道旁,一辆宝马香车停在不远处,苏慕渊看了一眼,抬手打了个手势:“全军原地歇息半刻钟。”

    苏慕渊独自打马行到马车近前,翻身下来,一脚踩在车辕上,以手撑在膝盖处,冷冷地对那守在外面的侍卫道:“还不叫你家主子出来见我!”

    不多时,车帘子被缓缓抬起,一名约莫二十五六上下,身着赤色绣日月纹对襟阔袖便常服,头戴紫金冠,下着黑色绣金线鹿皮靴的男子,露出脸来。

    那人生得端的是一副好模样,只见他一双剑眉斜飞入鬓,点漆似的眸子深邃幽黑,似能洞悉人心,又直又高挺的鹰鼻下,那一张天生嘴角略微上翘的薄唇,使得此男子看上去好似随时都保持着温和的笑意。

    “元朗,你早上究竟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倒叫我一顿好等。”男子看似抱怨,可那语气里,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提这个便罢,一提起来苏慕渊才是满腔的火气,近两日,他同阿芷正是好时候,偏偏叫这人生生阻断:“我夜里睡得晏,休整一番才去的点将台,今日沐休,你倒是同我说一说,为何偏偏选在今日叫我开拔?”

    男子见自己那点子小心思被发现了,倒也大方地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道:“为了见元朗,我在宫墙上盼了许久,最后在这野外又等着你,你可倒好,一来就同我撒气。也罢,我是个宅心仁厚的明君,自不会同你计较。”

    “……”苏慕渊闻言,一双鹰眸狠狠地剜了男子一眼,真是恨不得拧下这厮的头来。他正温香软玉抱满怀,却统统叫人搅黄了,到底是谁不同谁计较呢?

    顽笑归顽笑,男子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那突厥大汗的事儿……”

    彼时,两人说话的声音渐低下去,似是只有气音在空气中流窜,这般过了一段兀长的时间之后,两人却又各自转开了身。

    “行了行了,我自有分寸,阿曜赶紧回宫里去吧!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儿。”苏慕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副赶人的模样。

    原来在官道旁等着苏慕渊经过的男子,竟是微服出访的当今圣上,尉迟曜。

    待目送那宝马香车远去,苏慕渊方才打马回到队伍里,一路向北行去。

    ——————————————————————

    阮府,婧姝院

    这厢阮兰芷半躺在榻上,正靠在迎枕上翻着一卷书,剑英与梦香两个,一个凝神闭眸,似是入定一般立在一旁,另外一个则是坐在绣墩上,手上还拿着一个秀绷子。

    不一会儿,那粗使婆子刘妈妈打了帘子进来:“梦香姑娘,昨日搬来耳房里的那些个箱笼,是不是该捯饬、捯饬收拾出来了?”

    梦香闻言,“呀”了一声拍了拍自个儿的脑门,是了,傍晚的时候有几个新来的仆从搬了许多箱笼来婧姝院,说是赵家主母王氏送给姑娘用的,后来也不知怎地,她倒头睡下,把这茬统统给忘了。

    “刘妈妈等一等我,梦香这就随你一道去耳室。”梦香说罢,把秀绷子往小几上一摆,看了阮兰芷一眼,后者冲她应允地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出去。

    就在阮兰芷又翻了两页书的时候,一阵惊呼声从厢房一侧的耳室里传了出来。阮兰芷颦了颦眉,放下书卷,她蓦地想起来,那些个箱笼实际上是苏慕渊备下来送她的,于是急切地对剑英道:“去看看,那丫头又在咋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