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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新婚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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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防盗章的小伙伴是购买比例不够, 等12小时再看最新章吧  再一个, 在这个时代, 千金小姐不出二门, 当家男人呢,白天没事儿不进后院, 放在姚汝清身上,他连家门都进的很晚,父女俩难得碰面,教导女儿只能是母亲的工作。

    这就说到后妈王氏了。真正身在这个环境、和她相处过, 尤其是经历了苗逸飞干的那事儿之后,姚白栀也理解了后妈的难做之处, 而且自那之后,王氏确实对她多了几分真诚的关心,再加上王氏生的两个小弟弟也挺可爱的, 姚白栀想想严昭上台后姚家的下场,就越发不忍心了。

    严昭和姚汝清的矛盾,如果没有原主,只是君权与相权之争,这种事历史上屡见不鲜,只要不是王朝末期,一般不至于结局惨烈, 所以, 是不是她不嫁严昭, 姚汝清不做外戚, 就可以避免两方的直接碰撞并导致姚家败落了?

    正想着彻底改变剧情的姚白栀,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走过来,转头看时,见是于碧珊,便一笑道:“姑姑回来了呀?”

    他们今日去尚书府贺寿,于碧珊不方便跟着去,便也告假一日回家去了。

    “嗯,刚回来。”于碧珊手里提着个翠柳条编的小筐儿,上面还带着鲜嫩柳叶,看着十分葱翠可爱,“顺便给大小姐和两位小少爷带了点儿小玩意回来。”

    她说着就把柳条筐儿放到了姚白栀面前,姚白栀伸头一看,里面花花绿绿放了好多小东西,就拿起一个来看,“这是……”

    “这是我从街上买的豆娘、艾虎和长命缕,虽然知道府上做的一定比外面精致,不过街面上卖的东西,总有些野趣,拿来给大小姐看个热闹。”

    哦,是端午节节庆用品。所谓艾虎就是用艾草或彩纸剪成虎形,端午时挂起来驱邪的,姚白栀拣了两个看,果然都做的很粗糙很有野趣,倒是名为豆娘,实为步摇的各色簪钗做的很有想象力,有一串虫子的、也有一串瓜果的,她挑了一个插在头上试看,自己先笑了。

    “戴上这个,是真热闹了呀。”姚白栀说着拔下豆娘,对于碧珊道谢,“多谢姑姑想着,姑姑有心了。”

    她又不是真·十几岁小姑娘,对这些玩意儿兴趣不大,叫丫鬟把东西收起来,请于碧珊坐下喝茶,“我正觉着闷,姑姑继续讲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吧。”

    章肃皇后是前朝一位中兴之主睿宗皇帝的皇后,睿宗皇帝的父亲在储位上被陷害至死,当时还小的睿宗皇帝被流放到皇室祖籍监/禁,一直到十六岁他父亲被平反,才得以回京。章肃皇后就是这时与睿宗皇帝结发为夫妻的。

    昨天于碧珊给她讲了这两人是怎么互相支持、互相理解,又是怎么夫妻同心,最后终于携手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十分感人,章肃皇后也十分优秀,为丈夫付出很多的同时,又懂得坚持自我,让丈夫尊重她——讲到最后,于碧珊还升华了一下,给姚白栀灌了点鸡汤。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误会纠葛,都是因该说的话不曾说而起,与其事后后悔,不若跟章肃皇后一样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就算事情最后并不尽如人意,至少明明白白。”

    这番话若是说给原主听,还挺对症下药的,但姚白栀就……,她更关心后面的情节,成为至尊夫妻之后呢?“睿宗皇帝一定对章肃皇后的娘家大加封赏吧?他们为睿宗继位也立下不少功劳呢!”

    于碧珊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时没有准备,随口答道:“是啊,睿宗皇帝给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都封了侯,本来是都要加封国公的,不过章肃皇后怕其他功臣不服外戚爵高,谦逊推辞了……”

    “外戚爵高不行吗?而且他们不只是外戚呀,睿宗皇帝身边真有其他功臣比他们功劳更高吗?”姚白栀瞪大眼睛,假作天真问道。

    “谁更功高见仁见智吧。其实章肃皇后这样做正是为了保全娘家,自古外戚若是过于煊赫,总难免有后患,汉时有吕、霍倾覆,先唐也有武、杨取祸,像章肃皇后这样略退一步,反而保得家族长久兴旺、安享富贵。”于碧珊不知是套,细细跟姚白栀分说。

    “原来如此。”姚白栀受教似的点点头,作势沉思了一会儿,又摇头,“不对呀,章肃皇后娘家本来就安享富贵吧?若只是为了这个,当初何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呢?”

    于碧珊心中咯噔一声,后背同时冒出一层冷汗,她说错话了!太子殿下叫她给姚家大小姐讲这些故事,为的是鼓励这位性情文静羞怯的大小姐多与人交流,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可不是反过来让她在姚大小姐心里埋下疙瘩的!

    她也算智计过人,脑子一转就有了说辞,刚要给姚白栀解释,外面丫鬟进来传话:“大小姐,正院里来人请您过去用膳。”

    姚白栀应了一声,转头对于碧珊笑道:“辛苦于姑姑了,今日您就早些歇着,饭后我会走一走再回来,不用等我了。”

    于碧珊无奈,只能先送姚白栀离开观晴苑,打算再找时间,把刚刚那番话的影响消除,却不料这位大小姐有心生事,去了正院一吃完饭,就把她们谈了什么和盘托出,全告诉了姚相爷。

    “爹爹,这个章肃皇后真是这样做的吗?”姚白栀一副认真求证态度,“她的兄弟们难道不会怪她吗?如果不是外戚,是不是他们就能更进一步了?”

    姚汝清有叫王氏留意于碧珊平常教女儿什么,王氏呢,交代了姚白栀院里的丫鬟,但她并不会问的那么详细,像于碧珊这次给姚白栀讲的故事,到王氏这里,就是“于姑姑给大小姐讲了前朝章肃皇后的故事,劝大小姐有事不要闷着不说”,听起来完全没毛病。

    谁能想到她们聊着聊着,故事走向就变成了外戚的自保之道?

    “大概于女官没跟你讲完,章肃皇后的两位兄长虽然只封了侯,但都在朝中身居高位、掌着实权,爵位上差的那一点儿,不算什么。”姚汝清回话回的轻描淡写,心里却难免将于碧珊的话翻来覆去寻思了一回,才称赞女儿,“不过阿栀说得很对,若只是为了安享富贵,他们实不必冒险支持睿宗皇帝。”

    姚白栀看他像是不太在意,就又加了把柴,“这样呀,那于姑姑说的话也有道理。爹爹已然是丞相,位极人臣,若是再……”她说着低下头,把两手交握在一起,“阿栀很是不安。”

    姚汝清有些意外,看看女儿,又转头看向王氏,见她也面露惊讶,反而笑了,“阿栀不用怕,爹跟夫人商量过了,你的婚事今年暂且搁置不议,先寻访名医把你的旧疾治好再说。”

    咦?不议了?这下轮到姚白栀惊诧了,她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吗?系统你快开机呀!我都做到不嫁严昭了,简直完美达成任务!你可不要耍赖不开机呀?!

    姚汝清说到做到,第二日面圣时,就找了个机会,说自己女儿今年旧疾尤其凶猛,到现在也没完全痊愈,昨日不过是去亲戚家做个客,路遇二皇子,惊了一下,今日就又不舒坦了。此女如此病弱,实在不堪为皇家媳,只好辜负陛下美意了。

    嘉泰帝已经知道二皇子干的蠢事了,而且是从御史弹劾的折子上知道的,他难免心虚,当下就说要派太医去给姚白栀看病。

    姚汝清也不推辞,顺势道:“听说太医院有位刘太医专治先天不足,就是给三殿下看病的那位,不知能不能请这位太医来瞧一瞧?”

    嘉泰帝一听“三殿下”三个字,脸上稀松的肉一阵抽动,眉头也攒了起来,侧头问旁边侍候的内监总管郭德胜:“有这个人么?”

    “回陛下,有的。不过刘太医这些年只给三殿下看病……”

    “那有什么?你亲自去一趟,宣刘太医去相府看病。”嘉泰帝不耐烦的交代过,又安抚姚汝清,“姚卿也知道煦儿从小跳脱,并无恶意。至于婚事,朕和皇后也不急,左右太子妃还没选好呢。先给孩子把病治好再谈。”

    姚汝清达成目的,自然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臣两个又说了几句,他就告退出去,到廊下正遇见刚回宫的太子殿下。两人目光一对,都没多话,一个行礼拜见,一个回了半礼,就各走各路了。

    严昭已经嫌这见面来的太晚。

    自打苗逸飞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成功阻止了严昭和姚白栀相遇后,他就一直在找机会,想见阿栀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要能让他亲眼确认阿栀还好好的活着,哪怕她还不认识他,可能会用惊惧而陌生的眼神看他,或者根本不敢看他,也都好,他只是想见见她。

    可是太难了。一方面是他那皇帝爹防他跟防贼似的,为了不让他跟外臣结交,轻易不许他出宫。严昭一年里头能出宫的次数是真的屈指可数,且每次都必须有过硬理由报嘉泰帝本人批准,并在规定时间内回宫。

    第二呢,姚白栀是相府千金,长在闺阁,也不可能没事儿总出门,虽然时下风气还算开化,又是一年中光景最好的时候,闺阁小姐出门游宴也常见,可姚白栀身体不好。

    每当春夏之交,正是阿栀的咳症犯的特别凶猛的时候,她经常整夜整夜的咳,根本睡不着觉。严昭现在还记得,他们大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阿栀因为咳症犯了,告病几天没去给吴皇后请安,宫中就有了些不三不四的传言,说太子妃仗着出身相府、藐视皇后。

    阿栀听说以后,撑着病体去了吴皇后宫中,为了不在皇后面前失礼,她居然硬是忍着直到出了皇后宫门才开始咳。没想到这么一折腾,病情加重,她在皇后宫门前咳的惊天动地、停不下来,最后竟咳到吐血昏倒,连在乾元殿中商议政事的嘉泰帝、严昭和姚汝清等人都惊动了。

    那是严昭第一次知道她口中的“小毛病”有多么严重,也是他第一次对丞相手中握有的权力产生警惕——此事过后,还没等姚白栀完全痊愈,嘉泰帝就被姚丞相率领的群臣逼着给二皇子封了秦王,并只给了陇西郡六县封地,皇后为了此事,足足病了一个月。

    失去阿栀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严昭常常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重视她的“小毛病”,尽早为她寻遍天下名医、将病治好;更后悔自己戒心太重、表露的太明显,以致被小人所乘,竟与姚相闹到反目……若非如此,阿栀也不会郁郁寡欢,那么早就离开了他。

    幸好上苍眷顾,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严昭听见久违而熟悉的柔软嗓音在古树后面响起,不由微微侧身,露出一丝和煦如天上暖阳一般的笑来。

    “这是银杏树么?”

    “是的,这株银杏古树是安国寺初建时,第一任住持法定禅师亲手所植,至今已近千年,法定禅师不只佛法精深,还精通养生之道,年至九十方于此树下圆寂。所以但凡来了安国寺的香客,都要想办法来古树下祝祷一番,祈愿一家人长命百岁。今日若不是相爷打过招呼,这里断不会如此清净……”

    姚白栀右手扶着松风,一边抬头看那绿意森森、枝繁叶茂的古银杏树,一边听导游兼女家庭教师于碧珊解说典故,不料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下,便转回头去问:“怎么啦?”

    于碧珊在她左前方,不知看到了谁,正向着树后屈膝行礼,姚白栀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树后就走出一个青衫少年来。

    少年五官俊美,肤白如玉,宽肩细腰长腿的好身材,连直身长袍都遮挡不住,姚白栀第一眼看过,先在心里赞了一声,接着就想:这少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哪里见过呢?可她来这儿以后,除了上巳节,这才是第二次出丞相府呀,便忍不住又往少年脸上看去。

    这么一看,就跟那少年对上了眼。少年有一双特别黑的眼睛,看着姚白栀时,眼里还闪着特别明亮的光彩,姚白栀不知为什么,被他看得心中一颤,不由躲开他的眼神,看向于碧珊。

    于碧珊已经站直身体,见她看过来,便抬脚走过去,扶住姚白栀另一边胳膊,轻声说:“大小姐,这是太子殿下。”

    太……太子?!姚白栀惊得瞪圆了眼睛,飞快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并努力提高大脑转速,从记忆中枢里搜索太子严昭的长相……还真是他!怪不得她觉得眼熟!

    她猝不及防之下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一直盯着姚白栀看的严昭见她惊愕又恍然,表情十分鲜活,忍不住一笑,终于从快要将他淹没的百感交集里挣扎出来,说道:“吓着你了?对不住,我一时出神,等听见你们过来时,已经晚了……”

    声音出奇的温柔,姚白栀也回过神,弯腰屈膝行了个福礼,低声道:“不敢当,拜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