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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6章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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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是两年前,以及总裁为什么都喜欢待顶楼,”唐漾好奇,“你不觉得你之前转我微博可能就是顶楼的雨漏进了脑子?”

    “你知道那几天汇商挨着你的边, 多了多少流量吗?你知道那些流量值多少钱吗?”蒋时延拦住电梯门让唐漾进来。

    唐漾“哦”一声:“那你下次直接折现打我账号。”

    蒋时延:“俗气。”

    唐漾哼哼, 把甜品盒递给他, 跟着上电梯。

    ————

    直达的设计让唐漾感慨了一下资本主义的便捷。

    到顶楼后,她循着方向标刚朝办公室走两步,便听到蒋时延问:“你研究生是不是辅修了金融随机过程, 我记得有段时间你签名都是马尔科夫链。”

    蒋时延用正经的语气说正经事,唐漾同样正色:“嗯,那段时间疯狂建模, 看到数据就想朝程序里塞。”

    “这边,”蒋时延拉她一下,“那你应该可以帮我这个忙, 大三修随机基础的时候我没好好听, 现在整个人被虐得体无完肤心态快崩。”

    “你别吓我,”唐漾回头看他,“我的水平到不了专业级, 我看微博公告说有研发APP,如果你们要做产品评估这块, 我还是建议找专业人才——”

    蒋时延轻咳一声:“玩五毛一把的干瞪眼, 我一小时输了快两百。”

    一秒, 两秒,三秒。

    唐漾扭头想走。

    蒋时延刷地呈大字状堵在门口:“漾哥。”

    唐漾讲道理:“我只是来给你送个千层。”

    蒋时延眨两下眼睛,格外发自肺腑:“沈传玩游戏贼有大局观,程斯然学的数学,冯蔚然专攻大数据,我差点被他们仨摁在地上……”

    瞧唐漾一脸开车的憋笑,蒋时延站好推她:“在休息室,快去快去。”

    先前蒋时延下楼时,冯蔚然添油加醋给其他几只说过唐漾,这厢蒋时延把人带到休息室,互相介绍。

    唐漾很自然地坐进蒋时延旁边的空位,程斯然带头吭吭呛呛。

    唐漾笑着解释:“我很久没玩了,不能算救兵,大家手下留情。”

    程斯然几个纷纷捧场:“会留情,会留情。”

    “你们先把内裤系好行吧,”蒋时延朝对面露了个极为轻蔑的笑,转脸看向唐漾有些讨好,“赢了就算唐博士,输了算我蒋时延。”

    这一本正经的阵仗。

    “要不要给你摆个坛子和我来个歃血为盟,”唐漾举起一张钱,啧一声道,“就五毛?”

    几人笑得挤眉弄眼,唐漾眼睛也弯成了月亮,蒋时延给程斯然飞个眼刀,毫不在乎地朝唐漾靠近了些。

    牌局开始。

    干瞪眼的规则是:每人开局摸五张牌,上把赢家摸六张并第一个出牌,出牌每次可出单张、对、飞机、连牌,并且只能逐点出,比如3出了只能出4,4出了只能出5,以此类推,王和2通吃。每轮最后一个出牌的人摸一张牌,进入下一轮,知道取胜或者牌摸完。

    第一把,唐漾原手一对王,程斯然出第一张牌,她直接炸掉,摸一张凑顺子,赢了个开门红。

    蒋时延像客车售票员一样,握着一把零钞,用售票员问“去哪”的口气逐个问:“要不要叫爸爸。”

    第二把,大家打到手上都剩一张牌,程斯然出个三,唐漾放个四。

    蒋时延笑嘻嘻再走一转,“要不要叫爷爷哇。”

    第三把,沈传最先打到只剩一张牌,唐漾本来剩得最多,结果接了程斯然一个对,冯蔚然一炸,程斯然压死,气氛如箭在弦,程斯然屏了屏呼吸想摸牌,唐漾柔声道:“等等。”

    然后轻描淡写反炸,然后摸牌凑对,瞬间抛完。

    “我去!”冯蔚然罢牌,长吁一口气。

    程斯然面朝唐漾跪下作揖状,蒋时延笑得荡漾:“哎呀呀快快请起。”

    唐漾抿笑让他收敛点,沈传替程斯然踹他一脚。

    在不断的翻倍中把蒋时延本钱赢回来之后,唐漾把牌朝他那边拿了一点:“这次出几。”

    全程只负责撒花的蒋大佬思索一下:“最小的?”

    唐漾循循善诱:“程斯然手里有4有6,你一出他就溜了——”

    程斯然握着牌朝后躺:“漾姐!”

    “诶!”唐漾笑着应下,放了最大的A,无人能吃。

    然后。

    唐漾:“出顺子还是单。”

    蒋时延:“肯定顺子啊,不能让人接。”

    唐漾出单,顺利过去。

    再然后。

    唐漾耐心:“这次出什么?”

    蒋时延瞄唐漾一眼,小心翼翼去抽一张牌,唐漾反手打在他手背上。

    蒋时延“哎哟”夸张地吃痛。

    唐漾恨铁不成钢:“船长上轮才过了这张,你打牌从来不记牌不用脑袋吗!”

    程斯然劝架:“他比较厉害,他用嘴。”

    蒋时延不理程斯然,朝唐漾委屈地摇头。

    唐漾这才注意到,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有些……近了。

    自己和他隔着不到半尺的距离,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一,二,三……然后稍稍朝下,清晰地在眸光中看到自己。

    自己太漂亮,唐漾喉咙微微发干,怼了句“傻样”,抬手把蒋时延脑袋推到一旁。

    唐漾以为自己表达的是嫌弃,落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娇嗔。

    蒋时延反应慢,不知道。

    他只觉得唐漾的手,小,软,微凉。

    她手掌触感细腻,明明推的是额角,那股酥软感却是从蒋时延脚底缓缓朝上,最后漫顶,嗡嗡麻麻的。

    洗牌间,唐漾耳根稍稍发热,聒噪全程的蒋时延没了声音。

    剩下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眉来又眼去。

    蒋时延清一下嗓子:“你们有点脸,打五毛还作弊。”

    开外挂的延狗敢呛人?

    不好意思,他们只能更猖狂。

    接下来没打两把,沈传要去机场,冯蔚然去送他,程斯然害怕两个加起来输了十块的人会难过得哭哭,捞起蒋时延一包旺仔牛奶糖就跟了出去。

    之前还吵吵闹闹的房间,一下子,只剩两个人。

    摆钟“嘀嗒嘀嗒”,空调轰隆隆,就连彼此呼吸的声音,在微热的室内,都响得震耳欲聋。

    好几秒后。

    “嗯……那个,”唐漾压住咚咚咚的心跳,偏头作找状,“之前给你拎的榴莲千层你吃了吗?”

    理智如唐漾,竟完全忘记了蒋时延一直在自己身边,他吃没吃自己能不知道?

    更奇怪的是,蒋时延也觉得她问得没有任何问题。

    蒋时延没找到形容词。

    程斯然也不想和他废话:“那我问你,如果她站在你面前让你亲,你亲吗?”

    蒋时延毫不犹豫:“亲。”

    程斯然暗说一声“这不就得了”,继续:“怎么亲。”

    蒋时延一副听从指挥的口吻:“她让我亲哪我就亲哪,她让我亲多久我就亲多久,她让我怎么亲我就怎么亲。”

    程斯然:“……”

    这人特么接个吻还能接出一股子生死大义?!

    程斯然想了想,更直接:“那如果她现在到你家,你一个人,她就穿了两件衣服,脱了一件,半露不露站在你面前,拉着你的手,放到她身上那件衣服口上,你会——”

    “赶紧穿好啊,”蒋时延脱口而出,然后皱了眉,“程斯然你有病吧,看看天气栏,特么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温度,你让人只穿两件还脱一件,冻狗了冻住院你想去照顾吗?”

    程斯然一噎。

    蒋时延也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冲,缓了缓,道:“别问东问西了,真没那心思,要有的话,高中那阵不就该有了?”

    “谁知道。”程斯然嗤一声。

    蒋时延亦骂:“有毒吧。”挂了电话。

    即便抛开太熟这个壳,蒋时延想,唐漾重要归重要,和自己理想型绝对背道而驰啊。

    他骨子里有点大男子主义,曾经自己还是毛头小伙的时候,就喜欢温柔贤惠有女人味的款。

    现在明明更具备保护未来老婆的条件了,反而会去喜欢一个靠外卖和回妈妈家过活、遇到恶狗把自己挡在旁边的漾哥?

    真的,现在这年头玩笑都流行用脚开吗?

    蒋时延吐槽完程斯然,手机还没放下,便收到了唐漾消息。

    【ty:今天这儿做活动,幸运顾客由小鲜肉老板送回家,结果本仙女第一个抽,抽中了,下面请蒋大佬分析原因。1:漂亮,2:好人好报。】

    蒋时延下意识敲了“你身边没镜子吗,怎么这么无聊”,又像是想证明程斯然是错的一般,逐字删完,然后无比冷漠地回了一个字。

    【t$efvbhu&:1】

    瞬间夸到了唐漾心坎上。

    唐漾美滋滋回复。

    【ty:原谅你下午没让我少喝酒,别回了我要睡了,晚安。】

    蒋大佬自认矜持并端住了,再回复一个字。

    【t$efvbhu&:嗯。】

    短暂的聊天相当愉悦。

    两人破裂近三小时的友谊在黑夜里悄然融冰。

    ————

    霜化破晓,周一总是来得必然而又不受人期待。

    蒋时延出差去了休斯顿,唐漾也在总行、分行到处开会。

    隔着半个地球的时差,蒋时延深夜分享一首歌,唐漾白天点个赞。

    唐漾晚上吐槽“每天登顶微信步数让人有种称霸天下的错觉”,蒋时延凌晨评论:“人家开后门都是偷偷摸摸,唐副光明正大让人害怕。”

    唐漾秒懂,想无视,可内心的倔强驱使她反驳:“计步器又不知道我腿长两米!”

    蒋时延:“我以为相同路长腿短步数多是小学就要求会的应用题。”

    蒋时延可比困意厉害太多,唐漾毫无压力地表演一秒入睡。

    大洋彼岸,蒋时延仿佛看到了唐漾灵活的小动作,“哧”地笑出来。

    周围高管们噤声看他,蒋时延又迅速把笑容敛下。

    ————

    等逗猫逗狗的工作日忙过去,唐漾得空回父母家,已经是周五了。

    唐妈妈下午和蒋妈妈约了麻将。

    饭桌上,唐妈妈一直念叨一把可以做清一色却没做成的牌:“这人还是要勇敢一点,再勇敢一点,孟非那歌怎么唱的……往前一步是大胡,退后一步是小胡。”

    对于曾经看《走进科学》的周老师,现在爱上《非诚勿扰》,唐漾深表无奈。

    饭后,唐漾游戏玩无聊了,很自然地给延狗去了个电话。

    结果,她还没开口,对方鼻尖漫个音节:“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给我打吗?”

    这先发制人的。

    奇怪的是,唐漾竟觉得逻辑没问题。

    “说得像你在想我一样,”唐漾嘁了声,解释,“这周累得午饭都用灌,这不一停下来就呼唤你了吗,回来了?”

    “还在候机,”蒋时延走到一处专柜,“那我给你带个漏斗方便操作?”

    唐漾懒得理他,调整了一下窝沙发的姿势:“之前给我爸买补水的,顺便买了一套寄你家了,以前跟项目去休斯顿待了个冬天,干得要死啊,你皮肤比我还耐不得干。”

    对面似乎撞到了人。

    道了好一会歉后,蒋时延的声音才从手机里传来:“行啊,那周末我陪你去南津街?办好了吗?”

    “没,”唐漾懒懒道,“件放在那,没批也没驳,年后她还不来我再去吧。”

    唐漾说:“你知道的,我就是到自己手上的事儿,自己要做清楚。可我也忙,我也不是什么好心人……诶,”唐漾想到什么,“你不知道,前天有个贷款客户闹到信审处,说为什么浦南给她们贷一百万,我们只贷十万,结果一看资料,她给浦南押了个门面,给我们押了辆二手车,我说叫保安,范琳琅直接怼人你以为这是雷音寺,里面全都活菩萨,然后你知道吗,快五十岁一大妈,在地上撒泼打滚……”

    “我不知道,”蒋时延揶揄,“但只要你在地上撒泼打滚,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唐漾:“这么感人的吗。”

    蒋时延认真:“孩子是祖国的希望。”

    唐漾乐着,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空捶一下,笑:“望你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扯了好一会儿。

    蒋时延状似无意:“你还去相亲吗?”

    唐漾飞快朝厨房望了眼,倏地缩回脖子,很大声地抱怨:“真的到处是压力,头发一把一把掉,我知道婚姻重要,但都没命了,婚姻要如何安放……年后,真的必须年后。”

    这人戏太多,蒋时延唇角抽搐着给她配画外音:“因为平时相亲只会相到A市的奇葩,过年相亲会相到A市以及籍贯A市回来过年的奇葩。”

    唐漾被戳中心思,手抹脖子低声威胁:“咔。”

    蒋时延逗她,在电话里大喊唐妈妈:“周阿姨,周阿姨在吗!”

    唐漾作贼般火速遁下。

    而一洋相隔。

    蒋时延嘴角的弧度从机场持续到飞机上,飞了整整17个小时,中途睡一觉,到A市竟还在。

    蒋时延也回的父母家。

    易芳萍开门看到儿子,怔住了,打量他好一会儿,石破天惊:“你微笑唇在美国做的吗?”

    “保持乐观是长寿秘诀,”蒋时延把行李搁旁边,递了个袋子给蒋妈妈,“礼物。”

    蒋妈妈收下:“给唐漾带了吗?”

    “带了。”蒋时延换好鞋,用鼻子嗅空中飘来的香味。

    蒋妈妈福至心灵:“佛跳墙。”

    蒋时延故意拉脸道:“你儿子出差刚回家,你不会真的要给唐漾送过去吧。”

    “当然不,”蒋妈妈把蒋时延引到饭桌边,揭开虚掩的盖子,给他盛肉又盛汤,“你先尝尝。”

    家里长期有保姆,好像自妹妹蒋亚男高考之后,蒋妈妈就没怎么动过手。

    这厢蒋时延端着碗,鲜汤的热气透过碗壁传到手心,温度和唐漾说送补水套装时那波汇到一起,登时暖入四肢五骸……

    “快试试。”蒋妈妈慈爱地催他。

    蒋时延心口热乎,还没来得及喝,又听蒋妈妈说:“上回我第一次动手,菇没熟,你爸拉了三天肚子,这次我掐好了时间点,应该没问题,”蒋妈妈憧憬道,“等我多练几次,味道过关,啊不,炉火纯青,我就做了送到汇商给糖糖一个惊喜,女孩子家家讲究精细,比不得你和你爸糙肉糙皮……”

    蒋时延顿时五味杂陈。

    迎着蒋妈妈期待的眼神,他端起碗放嘴边,小心抿在唇上,没敢舔进去。

    “对了,”蒋妈妈也没留意,“糖糖调回A市,那你搬回来吧,不催你相亲了。”

    蒋时延放下碗,装模作样扯张纸,道:“唐漾回来和你不催我相亲有必然联系?”

    “为什么没有?”蒋妈妈反问,“人唐漾大龄单身,你大龄单身,等等,”蒋妈妈换种问法,“你觉得唐漾怎么样?”

    “特别好。”蒋时延诚实。

    蒋妈妈循循善诱:“所以?”

    蒋妈妈是了解自己和唐漾的,蒋时延也没朝别的地方想:“所以我的朋友都很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特别棒?”

    蒋妈妈耐心:“对啊,大家知根知底。”

    蒋时延猜测:“广结益友吗——”

    蒋妈妈打断:“你知道佛跳墙铺菜是先放冬笋还是先放姜片?先放鱼翅还是先放扇贝?”

    蒋时延迷茫:“我怎么会知道。”

    蒋妈妈微笑:“没关系,我只是随便找个借口骂你,问什么什么不知道。”

    蒋时延:“?”

    蒋妈妈捶他脑袋:“蠢得发慌!”

    蒋时延下意识躲,蒋妈妈恨铁不成钢地再拍两下,“蠢得要命!”

    蒋妈妈想说什么没说出来,骂完,仍是不解气地在他脚背上跺了两下,这才气鼓鼓地丢了汤匙上楼去。

    下脚怎么这么重……

    蒋时延痛得倒吸冷气,嘶。

    一想到唐漾也喜欢这样拍自己脑袋,这样踩自己脚,虽然唐漾的力道和挠痒痒似的,但气他的本事和他妈简直一样一样!

    蒋时延想,自己上辈子肯定造过很多孽。

    具体多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蒋妈妈养了一只荷兰猪,叫蔬菜。方才母子燃火的时候,它就坐在餐桌上,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

    蒋妈妈走了,留蒋时延和它大眼瞪小眼。

    蒋时延叹了口气,把那碗汤推到它面前:“哎,吃吧,吃吧。”

    蔬菜看看蒋时延,又看看汤,用圆滚滚的小胖爪把汤推还过去,然后朝他露出个类似怜悯的表情……

    蒋时延心态彻底崩了。

    ————

    晚上十点,唐漾刚躺上床,就接到了延狗电话。

    对方嗓音微哑又带点颓然,唤:“唐漾。”

    唐漾刚陪老妈刷完泡沫剧,男主公司破产,临跳楼前也是用这样的声音给女主打电话。

    听到这声名字,“我在我在,”唐漾蹭地从床上跳起来,一边手忙脚乱穿衣服一边道:“蒋时延你稳住!稳住啊!你给我说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找你!千万别冲动!”

    蒋时延声线飘忽:“我心情不好……”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唐漾后背一凉,“但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给我缓一手啊蒋时延,”唐漾加重语气,“我知道生意场上有很多事情,你不要给我想着一了百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唐漾慌里慌张还没找到钥匙。

    听筒里,蒋时延声音传来:“我和蔬菜发生了一点矛盾。”

    “……”

    蒋时延:“它踩坏了我辛辛苦苦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

    “所以作为补偿,”蒋时延小声了些,听上去委委屈屈的,“你可以请我吃一个甜甜圈吗?”

    店里嘈杂,唐漾和周默都没注意。

    安静的空间留出来后,周默不再拐弯抹角。

    “我不在汇商了,六月份跳的槽,现在在九江集团负责房地产风控,”周默说,“我们公司年后要拿江边那块地皮,建‘临江城’商圈,商圈带动周围产业发展,把那片不毛之地打造成碾压新光天地和世纪广场的核心商务圈。”

    唐漾淡笑:“现在开发商用概念炒房价的说法都这么高端?”

    “学妹友好一点。”周默并不在意。

    他的眼镜只是装饰作用,这厢取下来,漫不经心擦着:“商品房放贷限制很多,我们想走建造生态园区的路线先把贷款批下来,所以到时要麻烦唐副高抬贵手。”

    想到什么,周默真诚地补充:“曲奇只是见面礼,我们申贷金额是临江城估值的七成,在20-25亿间,放款一到,我们这边立马给唐副……”

    周默把左手露出来,右手在左手掌心上写一个“2”,一个“7”,最后一个“0”。

    不是270元的意思。

    是2后面,7个零。

    唐漾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松开:“不是我抬不抬手,是条件到了,自然能过,条件不到,自然要调整,”她把曲奇推回去,“抱歉,这我实在收不了。”

    周默劝说:“我替九江打工,你替汇商打工,说穿了都是高级打工仔,不要为难彼此?”

    唐漾脸色微滞:“是我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我?”

    “我送,是心意,你不收,自然是为难,”周默同样敛了神情,带着几分深意,“我说过,给好几个朋友都带了。”

    相同“丰盛”的曲奇。

    可能给甘一鸣,可能给A市分行高层,可能还有更多的人。

    这圈子进去吃牢-饭的很多,打擦边球的很多,一辈子起不来从管培生变成金融民工的,更多……

    唐漾视线落在面前的曲奇盒上,缓缓盖好方才虚掩的盖子:“我不喜欢。”

    周默:“大家都不是小孩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怕是不太好。”

    唐漾:“我不喝酒。”

    周默:“酒可以不喝,但我不信唐副没参加过推脱不了的酒局。”

    唐漾转身拎包:“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

    周默拉绳索,卷起其中一面隔音帘:“让女士独自回家有失礼貌,我可以叫朋友送送你。”

    周默话音落,唐漾动作停住。

    透过那方没有遮挡的视角,唐漾清楚地看见门口站着四个黑衣男人,状似闲散在聊天。但周默把隔音帘拉开时,四人好像在身后开了视野般,鹰隼般的眼神与唐漾相撞。

    唐漾后背霎时一悸。

    “唐副多坐会?”周默漫不经心地把蔬菜放下锅。

    周遭人声鼎沸,唐漾却像只身处在这家店里。

    唐漾喉咙滚了滚,攥包带的指尖捏得发白,然后,坐下。

    而几米外,蒋时延面前的屏幕闪得断续,他没听清也没看清两人在说什么,这时却像有感应般,蹙眉想过去,程斯然伸手拉住他:“你什么都听不到妄动个鬼,回去看录播。”